●周斌

中午下班，本来感觉不是很饿。往家里走，路过一个馒头店。想想，午饭多少还是得吃点儿吧。买两个馒头，刚好家里有点儿头天没吃完的菜，热一下就可以。

我正在啃馒头，小儿子康康蹭到我旁边，小眼睛紧紧盯着我。我说：“这位小朋友，是不是想吃？”康康指了指馒头上的缺口，说：“我嫌弃你，不吃。”逗得我和一旁的岳母，都忍不住笑起来。岳母说：“要知道你中午回来吃饭，我就炒两个菜，哪能这样应付？”我说：“这不是还有两块鱼吗，可说不上应付，馒头对我来说，还是个比较好的食物呢。”

我小的时候，就比较喜欢吃馒头。当时，也是春天，跟着父亲在地里干活，饿了的话，若恰好碰到走村串户卖馒头的小贩，父亲就会买两个。我们就在田埂上席地而坐，大嚼起来。在我们老家，馒头比较少见，可能是物以稀为贵，难免就觉得好吃。如今回想起来，年幼时觉得好的食物，这种印记，会一直陪伴着一个人的生活，直到未来。今年春节回家，拳头大小的馒头，父亲依然能吃两个，心里不由得宽慰。

曾经，村里盖房子，都会请壮劳力来帮忙。因为是体力活，消耗比较大，一般主人都会在上午给每个劳力递上一个馒头充饥。有小孩子路过，主人家通常也会往孩子们手里塞。

后来当兵了，餐桌上的馒头，就很常见了，除了星期天早上吃一次面条，每天早上都有。部队的馒头，质量好，有嚼劲。管足，管够，管饱。新兵连时期，体能等训练强度极大，我们吃得也多。每个班，都有小值日员，会拿着脸盆排队取餐，一装装一大盆子，堆得像座小馒头山，只要往桌上一放，不一会儿工夫就见底。类似于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馒头，我通常都可以吃十来个，更有厉害的河南战友，曾经吃过14个。

今天中午，我试着挑战了一下自己，勉勉强强，才把两个馒头吃下去，真是撑呐，但也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，在心中弥漫。这么多年，一日三餐，馒头默默无闻地持续支撑、慰藉、滋养着我平凡而朴实的生活，而它这种实在、低调、沉稳、自信的品质，也足够我向它学习和借鉴。

很多地方，管馒头也叫馍。而把蒸馍与人生联系在一起，是著名作家陈忠实。记得他曾说：“人生如蒸馍，馍蒸到一半，最怕啥？最怕揭锅盖。因为锅盖一揭，气就放了，馍就生了。”

做人做事，即使没有太高的禀赋，但鼓足干劲，咬定目标，笃定前行，做个馒头一样的人，成就馒头一样的事，其实也足够成功了。